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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二章:寵還是不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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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送,送給我的?”巫白雨捂著“砰砰”直跳的胸口,或許是驚喜來的太突然,巫白雨還有些恍惚,難以置信,“真的是送給我的?”

“要我幫夫人帶上嗎?”蕭青半開玩笑著說道。

“不……不用了……”巫白雨低著頭,臉皮發燒,下面滾燙的紅似乎要沖破薄薄的面皮,噴湧出來。

巫白雨輕咬著下唇,慢慢地伸過手,幾乎是虔誠地接過了蕭青手中的秋海棠。

有那麽一個瞬間,巫白雨恍惚覺得,她得到了整個春天……

秋海棠火紅得耀眼,美得奪目,嬌柔紅艷的片片花瓣,胭脂點點,正映著巫白雨欣欣向榮的羞紅。

蕭青微怔,聲音不由更輕柔了幾分:“你喜歡嗎?”

“喜歡!”巫白雨鄭重地點頭,“很喜歡!”

“喜歡就好。”蕭青搖了搖折扇,輕笑著不語。

巫白雨慢慢平覆了一下折騰的心跳,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說些什麽。

“那個……”巫白雨搜腸刮肚,結果悲慘地發現,她跟蕭青竟然沒有任何共同語言,除了一個簪子……哦,現在還有一枝海棠花……

巫白雨忽然有些沮喪,沒經大腦的說道:“你找我來,就是為了送花啊?”

她期待蕭青的點頭。

“其實,還有一件事。”蕭青收起折扇,註視著巫白雨的眼,不疾不徐說道,“我想請夫人幫個忙。”

“啊?哦……”巫白雨頓了頓,蔓延在胸膛的喜悅稍微被沖淡了幾分,不過依舊很濃郁,巫白雨道,“你說吧,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,我一定幫你!”

蕭近笑,慢悠悠道:“我希望夫人現在能帶上這朵秋海棠。”

“啊?”巫白雨楞住,眨了眨眼,“就,就這個啊?”

“對啊。”蕭青認真地點了點頭,“不然,夫人以為我能有什麽事?”

“沒,沒有……”巫白雨撥浪鼓一般搖了搖頭,不好意思地垂下臉,心中湧起一陣竊喜,稍稍褪下的紅色又蔓延上臉頰,巫白雨自言自語道:“好,很好……”

…………

…………

…………

“夫人?”宛兒看著巫白雨左邊發髻上的秋海棠,眨了眨眼,好奇道,“你什麽時候摘的花?”

巫白雨笑得異常燦爛,春風拂面,花紅柳綠:“宛兒走,咱們回凝眸居,我教你跳舞。”

宛兒驚呼:“您想起來怎麽跳舞啦?”

“沒有啊。”巫白雨歡樂地搖了搖頭,笑瞇瞇道,“不過我就是想跳!”

“啊?”

“走啦!走啦!”巫白雨拉上宛兒,哼著不知名的小調,輕快地往凝眸居走去。

剛到凝眸居門口,巫白雨頓住了,真個人有些傻眼。

“你們這是幹什麽?!”巫白雨一臉懵地看著在自己院子進進出出的幾個奴仆,奴仆們搬運著一盆盆的……秋海棠。

紅得紮眼,紅得刺目。

“這是怎麽回事?”巫白雨扯住一個奴仆,不解地問道,“我沒讓你們往凝眸居搬花,你們是不是送錯了?”

“回夫人,沒送錯。”奴仆中走出一人,恭恭敬敬垂著頭,說道,“這是侯爺的命令。”

蕭近?

巫白雨心中“咯噔”一聲,蕭近是什麽意思?這是要唱哪出?

“侯爺……這是什麽意思啊?”巫白雨問道。

“侯爺的心思奴才不懂。”奴仆恭恭敬敬回道,“不過,侯爺讓小的給巫夫人帶一句話。”

巫白雨神經一緊:“什麽話?”

“侯爺說,僅此一次,下不為例,勿忘疏星之言!”

巫白雨聞言臉色微變,像是被點穴了一般,釘在了原地。

“夫人,花搬完了,我等告退了……”搬花的小仆,躬身告退。

巫白雨釘在原地,目光覆雜地看著一盆盆艷紅的秋海棠,花朵層層疊疊彤雲密布,嬌艷欲滴地擁擠在一起,血色的花瓣像是猩紅的大口,似乎要吞噬掉彼此。

“夫人啊……”宛兒瞠目結舌地看著一院子的秋海棠,楞楞地扯了扯巫白雨的袖子,喃喃感嘆道,“侯爺對您可真好啊……”

“你說什麽?”巫白雨回過神,掏了耳朵,難以置信,“你說蕭近對我好?”

“當然啊!您看啊,侯爺送了您這麽多秋海棠……”宛兒說著說著,靈光一閃,拍手驚呼道:“侯爺這是在跟您示愛嗎?!”

“示愛?”巫白雨翻過一白眼,“這分明是警告!”

“什麽?警告?侯爺要警告您什麽?”

“沒什麽,沒什麽。”巫白雨擺了擺手。

“夫人,還跳舞嗎?”宛兒問道。

巫白雨掃了一眼盤踞在她院子一旁的礙眼紅色。

“不跳了!”

…………

…………

…………

初秋的尾巴悄沒聲的溜走,天氣一天比一天涼了起來,巫白雨在凝眸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,悶了小半月。期間,侯爺府中關於巫白雨巫夫人的討論熱度,卻始終沒有降了下來。

因為眾人真的好奇,疏星閣那晚發生了什麽?

關於巫白雨與侯爺的關系,到底如何?

賞秋宴上,巫白雨大出風頭,按理說巫夫人應該會平步青雲,獨受恩寵。可宴會過後,侯爺送了巫夫人幾十盆秋海棠,就沒了下文……

所以!

侯爺對巫夫人倒是是寵?還是不寵?

眾人抓心撓肺,巫白雨餓的前胸貼後背!

“餓啊……”

“好餓啊……”

巫白雨有氣無力地趴在石凳上,雙眼昏花,看東西都有重影了……

“葉嵐天……你在哪……”每天定時給她送飯的葉嵐天已經一天都沒出現了。

早飯沒吃,巫白雨沒啥感覺,午飯的時候太餓了,巫白雨對付著喝了點茶水,這都該晚飯了,重回的饑餓感叫囂著不停歇,巫白雨受不了。

她現在必須去找點吃的,最好能吃到燒雞烤鴨,奶油蛋糕!

哎?什麽是奶油蛋糕?

算了,不想了,先吃點東西!順便再打聽一下葉嵐天的下落。

想起吃的,巫白雨咽著口水,從石凳上爬起來。雖然她還是不熟悉侯爺府,但是廚房卻好找,之前路過皓月園的時候,宛兒曾經指給她看過。

巫白雨憑借以往印象,以及因為饑餓而強化了的靈敏嗅覺,探測到飯香的來源不成問題。

巫白雨走出了凝眸居,一邊走一邊吸鼻子。

還真給找到了……

侯府的廚房很大,三建大屋子連在一起。白日裏,這裏的丫鬟下人,忙碌異常,等已經過了晚飯時間,打掃粗活的下人們都忙完了,此時的廚房靜悄悄的。

巫白雨推開了一間香味最濃郁的門。走進去,裏面一個人也沒有,竈臺上“咕嘟咕嘟”燉著什麽東西。

巫白雨吸了吸鼻子,香味來源!

“哇……好香……”巫白雨咽著口水,小心翼翼掀開了蓋子。

“我去!肉!肉!”巫白雨雙目放光,嗓子裏“咕嚕”一聲,咽了咽差點流出來的口水。

“有人嗎?”開吃之前,巫白雨喊了一聲,想著跟人打聲招呼。

結果,無人應答。

肚皮不幹了,一陣雷鳴擊鼓!上吧!吃吧!吃吧!

巫白雨舉白旗投降,翻箱倒櫃找出碗筷、湯勺,滿滿當當地給自己盛了一碗,坐在竈臺邊的小凳子上埋頭大吃,很燙,可很香!巫白雨一邊吃,一邊“呼呼”直吹氣。

……

……

“餵!你幹嗎!”隨著一聲驚呼,門外沖進了一個下人打扮的人,沖到巫白雨面前,一把奪下碗筷。

巫白雨站起身,擦了擦油乎乎的嘴,有些不好意思道:“那個……我餓了,就……”

“餓了也不能隨便吃啊。”那仆人小心翼翼看了看鍋裏,頓時苦下臉,“你到底吃了多少啊?”

“就,哈哈……”巫白雨支支吾吾,抓了抓頭發,點了點那人手裏的碗了,“這是……第三碗……”

“啊?”仆人聞言都要哭出來了,“你可害死我了……”

“害死你?”巫白雨不解,“就吃幾塊肉,不至於吧……”

“這肉湯是大師傅明天做菜要用的底料,要熬三天三夜的,這下……”仆人抓著頭,一臉焦急,“你怎麽就……”

“啊?”巫白雨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,趕忙道歉,“對不起啊,我不知道。那個……還有機會補救嗎?”

“怎麽補救啊,現在熬也來不及了……”仆人愁眉不展,甚至有些焦慮,“大師傅一定不會放過我的……”

巫白雨一陣自責,她想補救一下自己的過錯,結果肚子又叫了,“咕嚕嚕……咕嚕嚕……”

巫白雨尷尬,最近也不知怎麽的,她飯量變大了,三碗肉下肚,竟然不起作用。

巫白雨揉著肚子,挺不好意思的。

那仆人顯然也聽見了肚子唱歌,楞怔了一下。

“你很餓?”那仆人停下,忽然問道。

“啊?”巫白雨咽著口水,猛點頭,“嗯!嗯!嗯!很餓很餓!”

那人看巫白雨一眼,苦著臉,無奈地嘆一口氣,放下手中的碗,挽起袖子竟然開始和面。

“你這是……”巫白雨不解。

“我給你下碗面吧。”那人說道。

“啊?”巫白雨驚訝,“可我剛才……”

“不管什麽事情,都等你吃飽了再說吧。”那人埋頭揉面,聲音悶悶的。

“哦?”

巫白雨聞言,摸著下巴細細打量眼前忙碌的仆人,這人,還蠻不錯的。

巫白雨越打量眉頭皺得越緊,她此時才註意到,眼前的仆人瘦得有些離奇,這仆人個子不矮,但身體瘦的皮包骨頭,像一根蘆葦似的,有種風一吹就倒的感覺。而且他臉色不是很好,蠟黃蠟黃的,嘴角兩側不知怎麽的,有傷痕,眼下還有兩個重重的黑眼圈。

巫白雨想起他剛剛說的這湯要熬三天三夜……說不定這仆人昨晚和前天就在看著這個肉湯,今天,卻就遭了她的毒口……

一陣罪惡感湧上心頭,巫白雨張了張嘴:“那個……真對不起啊。”

“跟我道歉沒用,一會兒你吃飽了,我帶你去見大師傅……”那人一邊說著一邊下面,手腕露了出來,手臂上的血管都看得見。

“好了。”那人端過來一碗面,放巫白雨面前,湯很清,飄著蔥花。

“你吃吧。”那人說完,狀似不經意地看向別處,可喉結不住地吞咽滑動,說明他有些緊張。

“謝謝啊。”巫白雨拿起筷子,吃了一口,“好吃!”

巫白雨眼睛雪亮,一邊嚼著面條,一邊伸出大拇指。

“真,真的嗎?”那人搓著手,繃著的臉禁不住笑了。

“恩恩嗯!”巫白雨埋頭大吃,邊吃點頭。

“你,你慢點……”那人搔了搔鼻頭,輕輕提醒道。

巫白雨喝完最後一口湯,放下吃的幹幹凈凈的碗,打了一個飽嗝,真心稱讚:“不僅面好吃,湯還很好喝!”

那人笑了,笑得很靦腆。

巫白雨也跟著笑,拍拍鼓起來的肚子,心滿意足的打飽嗝。

那仆人默默地收拾碗筷。

“我來吧”巫白雨攔住他,“吃你的,怎麽還好意思讓你收拾啊我來吧!在哪兒洗碗?”

“還是我來吧,我習慣了……”仆人埋著頭自顧自洗起來。

巫白雨攤手,蹲在他身邊,托著下巴,看他洗碗。

“你叫什麽名字?”巫白雨問道。

“程,程言。”那仆人埋頭刷碗。

“程程言?”巫白雨笑。

“不是,是程言……”

“哦……”巫白雨點了點頭,“我叫巫白……”

“哐當!”碗碎的聲音打斷了巫白雨的話。

巫白雨納悶,只見程言突然僵直不動了,滿臉恐懼地盯著門口,驚嚇地站起身,“大……大師傅………”

巫白雨隨著程言的目光看過去,只見廚房門口站著一個老頭,五六十歲的年紀,身材矮胖卻很敦實,一張臉國字臉,長得橫眉豎目,像個屠夫似的。

那老頭看了巫白雨了一眼,兇巴巴問程言,“哪來的女人!”

“是……是……”程言慌了神,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。

老頭就地淬了一口痰,瞪著他倆一眼,罵了一句:“不知廉恥的東西!”

程言嚇得縮起肩膀,一動不動。

巫白雨皺眉,不知廉恥?怎麽就不知廉恥了!不就吃了點飯嗎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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